蔡妩笑完,思索了一会儿,方对杜若问道：“只有李夫人那里有动静吗？孙夫人那里可有举措？”
杜若摇摇头,指指孙氏住所方向：“那位还真稳得住，李夫人都对着姑爷寻死觅活了,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去找姑爷，也没有来找您。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蔡妩身子支桌案上，一手托腮,叹息一声：“那就等吧。反正也是不大功夫。杜若,敢不敢跟姑娘打赌？”
“赌什么？”杜若有些好奇。
蔡妩露出一个自信笑：“赌两天之内,如果李氏仍不能从你们姑爷那里得到回应,那孙氏必定会来找我,而且还不是空着手来。”
杜若看看蔡妩模样，立刻毫不迟疑地摇头说：“杜若不赌了。看姑娘这样子就是成竹胸，杜若要是应下，输肯定是自己。”
蔡妩有些扫兴地冲杜若瘪瘪嘴，颇为无聊地翻着账目。忽然手下动作一顿，像想到什么一样豁然抬头，望着杜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询问：“杜若，你说，你家姑爷会不会故意纵着两位如夫人败家？”
杜若愣怔，张张嘴吧，不自信地说了句：“不……不太可能吧？姑爷性子是有些……呃……不同寻常了点儿，但怎么讲看着也不像是个耳根软到是非不分纨绔。”
蔡妩皱皱眉，有些怀疑地说：“真吗？可我为什么有一种他是以此方式散家财感觉？记得当年左老头儿曾说，这时节，官高难保自身，钱财多容易死。散财也是一种保全之道。你觉得你家姑爷会不会也有这想法？”
杜若沉默地想了想，终还是摇摇头，老老实实承认说：“杜若愚钝，猜不出姑爷到底是怎么想。”
蔡妩拍拍额叹息一声：“罢了，管他是不是故意，他只要不是不知柴米贵败家子就成了。”
杜若听了一脸无语：您真有出息，瞧这对姑爷要求，可真低！
不过多年以后，蔡妩发现，这条当年被认为是杜若鄙视低要求，对郭嘉来说绝对不能算低。因为她发现郭嘉虽然不是个对钱财没概念，但要说他会过日子还真有些抬举他。这位爷后来入许都后，绝对可用一句话概括：赏赐不少，积蓄不多；一身素衣，两袖清风。
看郭嘉抽冷子给财务总管荀彧没事找事，蔡妩当时真像让曹操给自家老公发个佳精神奖。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给领导搂钱如此不遗余力又毫无顾忌下属，而且他还不舀回扣。而后来灌下邳，烧粮草，扔辎重经历充分证明她家夫君搂钱本事不低，他祸祸本事高！
不过现蔡妩倒是没那心思思考自己话是不是有些先见之明。她正忙着对付一堆府务，而不出她所料，如夫人孙氏过了一天以后，第二天早饭后，蔡妩前脚刚给郭嘉送完药回到正厅，孙氏后脚就抱着一个楠木匣子跟着蔡妩进了门：
她穿了一件淡鸀色绣襦裙，腰里系着条鹅黄腰带。脸上未施粉黛，头上也没像往常一样插金簪银，只用一根乌木钗随意挽了个髻，显得清爽素雅。
蔡妩看着这样孙氏，眼一眯，心里又开始膈应。凭良心说，孙氏长不算美人，但好歹也算清秀。只是平日里总是一副金光闪闪暴发户打扮，看着很是扎眼，让蔡妩都没仔细打量过。这会儿猛地打扮利落了，蔡妩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其实说起来，对这两个侍妾挑选，刘氏绝对是用心良苦：身份不算高，不会压过将来当家主母；身家清白，不是那种不三不四；长相中等，不怕狐媚子勾自家儿子；甚至挑人身板都还是一流好生养。
可惜老太太算来算去算了那么多，独独算漏了自己儿子心思：对着自小看着侍女忽然一下子被老娘塞给自己，变成自己侍妾这事，郭嘉心理上根本不接受。先不说这孩子那时已经见过自家小美人夫人，眼光已经有点儿挑，就是后来对着这两位妾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完全鸡同鸭讲，也让郭嘉失去兴趣。所以嘛，留着两位哄哄，逗逗，养着，供着，偶尔旁边站着看个戏还不错，但要让郭嘉对她们生出夫妻之情，那还真是难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只是蔡妩这会儿还没想到这个关节，她对看起来忽然清雅起来孙氏打心眼里就觉得别扭：妾！什么意思？和她共享老公人！可问题是找老公不是找老板，不是同事越多就越有规模效应，有时候能坏事可就是这些被称为“妹妹”同事。
蔡妩看着厅中低着头孙氏，变幻了下脸色，才调整好自己表情，量使自己声音变得自然些问道：“妹妹一早来此，所为何事？”
孙氏抬起头看看蔡妩，忽然双膝跪地，手捧楠木匣子高举过顶：“夫人，奴婢是来请罪。”
蔡妩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惊讶地问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好端端跪下干什么？即便请罪也要起来说话呀。”
孙氏摇摇头，依旧跪地上：“夫人，管家期间奴婢蒙了心智，手捞过界，给夫人现造成不小麻烦。奴婢心中有愧，特来请夫人责罚。”
蔡妩稳稳站着，眼看着孙氏一言不发。
孙氏头低厉害了，咬咬嘴唇伸手打开了匣子盖，里面盛着是满满当当一匣子金银珠玉：“这里是奴婢院子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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