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轻语的寝宫布置的极为简单,四周桌椅家具制式精致简约,博物架上的珍玩具已沦落为装饰品,在满室飞舞的光辉中寂静了不知多久。
琇霓裳小心翼翼地思量着棋局,不敢有丝毫疏忽。然而她于棋之一道毕竟荒疏了,纵然多方用心,依旧深感吃力。
她有些不安地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宫轻语,太子殿下一身色泽沉重的黑衣玄裳,垂着双目,神色平静悠远,仿佛不为任何外物所扰。
她复又垂下头去,棋盘上的厮杀已成胶着之势,她的防守滴水不漏,但宫轻语却不走寻常路,先前那些仿佛不经意间下在别处的棋子,此时陡然变成了最为锋利的罗网,将琇霓裳的黑棋紧紧裹在其中,透不出气来。
眼看局势渐渐失守,琇霓裳心绪驳杂的紧,一面联想到现如今的局势,一面又想起那个手持青翠箭羽的侍女,心中惴惴。
就在此时,先前被宫轻语安排出去的管事走进殿中,恭敬地对太子殿下行了个礼,便小心的附耳对宫轻语说了些什么。
琇霓裳微微垂着眼睛,但目光却时刻注意着宫轻语的表情,然而那张轮廓深刻,五官俊美到近乎逼人的太子殿下,却宛如一座防守森严的城墙,没漏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管事很快便无声地退了下去,殿内又陷入了寂静,宫轻语状似无事地又从棋笼里拈起一枚白棋,轻轻落子。
琇霓裳心中无端升起了防备之意,那枚白棋一改先前宫轻语滴水不漏,思虑周全的风格,粗糙简略,没有丝毫依托之势,垂垂危危。
琇霓裳左右端量了片刻,依旧没法判断宫轻语此举的用途。
但她却不敢妄动,纵然吃掉这颗棋能连带的占据宫轻语大片领域。
因为她无法判断这究竟是诱敌深入还是空城之计。
琇霓裳久久无法决断,手中黑棋悬在上空踟蹰良久,终是无法落下。
对面的宫轻语却忽然轻轻冷笑了一下,寒冰似的眼眸转到她身上:“关键时刻举棋不定可是对弈的大忌。”
琇霓裳微微皱起眉,将手中黑棋贴着那枚白棋放下:“殿下思虑深远,非臣妾所能及,故此不敢轻易枉下决断。”
宫轻语神色淡淡的,不假思索的又一棋落下。琇霓裳神色有些凝重,她知道宫轻语这是在逼她下快棋。
快棋给人思索的时间极短,要求思绪快速连贯,对对弈者的心性和脑力都是很大的考验,很容易便被因思虑不周被对方抓住破绽,从而一着不慎,一溃千里。
琇霓裳稍稍吸了口气,收敛起心中所有繁杂情绪,将注意力尽数贯注于棋盘之上,闪电般一子落地。
一时间,空荡安静的宫殿里只有接连不断的落子声,宛如暴雨打坪,一片清脆。
就在琇霓裳全神贯注之时,宫轻语的声音忽的传入耳际:“秦贵妃在朝中羽翼众多,炙手可热,琇家虽是微末,却也因着一些姻亲关系受了些许好处,当初琇远洲同意将你嫁入东宫之时便已经认同了你的作用。”
琇霓裳流畅的思路陡然一顿,惊讶地抬头望着他。
宫轻语盯着她,目光似有深意,不知已经这样打量了她多久:“你是秦贵妃送到我这里的眼线,秦贵妃是这样认为的,同意将你嫁与本宫的父兄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等他将话说完,琇霓裳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出身不正,嫁入东宫的目的也是不纯,像宫轻语这般谨慎多疑之人怎会因此而相信他们。虽说淮州赈灾之事琇家出力甚多,但最终与秦贵妃而言却损失不大,因此琇家这份投名状到底还是不够有分量,不足以让宫轻语对他们报以全部信任。
更何况,此次并州之事关乎生死,凶险异常,宫轻语要找的定然是一个值得以托付性命的可靠盟友,可不是她这么一个与秦贵妃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说到底,她在宫轻语眼中终究还是不值得信任的。
琇霓裳心中一时百味杂陈,良久无言。宫轻语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望着她,神色宁静的让人看不到半分人应有的情绪。
“殿下,臣妾百口难言,于殿下您而言,言语不过假象,臣妾多说已是无用。”琇霓裳神色黯然,“但淮州之事臣妾与父兄押上了整个家族,这个代价真的还不够吗?”
宫轻语冷然道:“琇家与我而言与陈家大宅的那些人并无不同。”
琇霓裳的脸色立刻苍白下去,那夜的血腥和死亡曾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中,每每午夜梦回,那些惨死之人便被置换成琇家之人的脸,睁大了无神的眼睛望着她,死不瞑目:“殿下,您如此这般......是将臣妾置于何地?”
她蓦地抬起眼睛,眼中有水润莹光,于天光下看来反倒有了一层激越的神采:“臣妾出身卑微,琇家无权无势,被人随意当做斗争的筹码,不能自主。臣妾出于深闺,自幼身受琇家庇护,琇家于殿下而言不过尔尔,但琇家于臣妾而言,却是至重之物。”
宫轻语静静的望着对面的琇霓裳,这个他名义上的侧妃气息平甫,言辞激烈,眼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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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斩获攻略》 最新章节第三十九章 问心,网址:https://www.bqgbi.org/398_398385/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