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惭愧：那时候她可不是真小孩儿，按说应该记得这些，可阿公提起来她印象都那么模糊呢？不过想来也是，那会儿离现都二十多年了，除了自己爹妈谁还记得自己二十多年前那些囧事呢？别说二十多年，就是十多年前一件事，放一般人，现也未必能想起来。
蔡妩暗自羞愧之际，蔡斌已经絮叨完毕，语带感慨地看向王氏：“你说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连咱们家阿媚自己孩子都老大了。可我怎么总觉得这些像是昨天才发生事呢？”
王氏拿帕子微微拭了拭眼角，神情里有丝忧郁和恍惚：“阿媚难得回来一次，你说这些干什么？净招人眼泪。”王氏说着看看蔡妩，又看看蔡平空座位带着苦涩喃喃叹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想团圆一次不容易。好歹阿媚从许都回来，平儿却又出行去了琅琊。等平儿回来，阿媚又该走了。你说好好兄妹怎么连见个面都那么难了呢？还有威儿……”
王氏话没说完就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对那个出走多年都杳无音讯小儿子，她心里一直担忧牵挂地很。却因为当年蔡斌那种决然地处理态度一直隐藏于心，不敢发作。今天之所以提起一是因为见蔡妩心绪起伏，一时不察，二则是因为蔡斌醉酒，王氏私底下也想探探蔡斌心里对小儿子真实想法。
可是却不料她话刚脱口，蔡斌就脸色一变，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杯子，踉跄地站起身，众人诧异而担忧地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陈倩眼睛一闪，指着蔡清吩咐：“清儿，赶紧带人跟上。去看看你祖父，别让他摔着。”
蔡清赶紧起身，正要移步却被自家二姑母伸手拦住。蔡妩转向王氏和陈倩解释道：“还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交给阿公。”
王氏默默地点点头，待女儿走后才对着故作欢颜地跟席几位说：“别管他们了，咱们继续。”
众人皆悻悻地拿起筷子，一个个心不焉时不时探头看着外头。
外头蔡妩已经追上蔡斌，却并没有开口叫住自家阿公，只是蔡斌身后一步远地方慢慢跟随着然后尾随他到了一所空荡荡院子。蔡妩目光复杂地看着院中：除了院子主人，这里草，木，石凳，摆设全和八年前一模一样。蔡斌动作地迟缓地坐到院子石凳上，转身看着蔡妩，眼中带着饱历沧桑地睿智和明透：“阿媚，你随阿公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阿公讲？”
蔡妩咬着下唇，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像多年以前那样走到阿公面前。蹲着身子把脑袋放到蔡斌膝盖上声音飘忽：“阿公，如果有一天阿媚做了错事，您会原谅阿媚吗？”
蔡斌愣了愣，用已经枯瘦手轻轻地抚着女儿头发低声呵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让我省心过？从小到大你做过傻事还少吗？阿公又什么时候生过你气了？”
蔡妩闻言缓缓地闭上眼睛，咬咬牙声音哽咽道：“一直以来阿媚都隐瞒了一件事……其实……阿媚知道威儿哪里。”
蔡斌手上动作猛然一顿，低头看着女儿抖索着嘴唇良久才不甚相信地重复：“阿媚……你刚才……说什么？”
蔡妩颤着手把藏袖子里信递给蔡斌：“阿公，这是威儿给您和娘亲信。他现人荆州，情况……很好。曾说看中了一位姑娘，要娶了给您做儿妇。”
蔡斌捏着信，脸上一阵忧伤一阵欢喜，可终却全都被自己压抑成了平静。他把信递回给蔡妩，声音微微沙哑：“我就不看了，去拿给你娘亲吧。这些年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个不孝子。”
蔡妩愣了，瞧着眼前信封有些难以置信：“阿公……你……”
蔡斌合上眼睛挥挥手：“阿公说过：他既不回来。就权当阿公只养过一个儿子吧……这信……你给你娘拿去……阿公……就……不看了。”
蔡妩有些发傻，看着蔡斌好久才轻轻地开口：“阿公刚还说阿媚无论做了什么事您都会原谅阿媚。那对威儿你又如何不会呢？俗话说：幼子长孙好，皆是心头宝。威儿可是您心头宝，您怎么舍得把这么一个小儿子扔外头不认呢？”
“阿媚知道您还恼威儿当年任性。可是父子哪有隔夜仇？威儿现刘荆州手下早已不是当年狂妄少年。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悔过了。也是如今他身不由己，不然他肯定会回来亲自领罚受过。”
“阿公，这么些年过去，什么样气还消不了呢？什么样怨还散不？您若当真觉得心里不舒坦，那等将来威儿回来了，您就打他手板，给他罚跪，跪祠堂、跪院门、跪书房，随您高兴，反正他是您儿子，您怎么样他都不敢说什么……”
“阿公，记得威儿刚出生时候吗？那会儿他才一丁点儿大，被您抱怀里，软软糯糯一个小团子……”
蔡妩絮絮叨叨说了有一炷香功夫，蔡斌始终都坐凳上静静地听着，既不松口也不看信。等看女儿说渐渐累了，才微微叹了口气，摸着女儿脑袋说：“去吧，把信给你娘亲去吧。”
“阿公……”
“走吧。阿公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蔡斌挥挥手，声音极轻地下了逐客令。蔡妩无奈地站起身，咬着唇恋恋不舍地离开蔡威院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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