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大笑,有的下了马,有的坐在马上,有人讥笑,有人比手划脚。一个少年说:“怪不得凶残的蔑乞儿拖拖人亡国灭种,原来他们的男人都不济事!”也埚呜呜假哭,煞有介事地回答:“都去挤狗奶了!”
也答儿狠狠地瞪着小哥,站到狄阿鸟面前,大声说:“有的人想吃奶却不会挤,就狗一样钻到牛肚子下面,用嘴吮。”
她说的是也埚。也埚脸都气红了,凶恶地还嘴:“只要我能打仗,就可以让奴隶去挤!”也演丁见阿弟急了,连忙帮腔:“阿弟是不会。可这家伙是一个胆怯而懦弱的土拔鼠,你干嘛要护他?”
吵吵间,也答儿的母亲阁伦额夫人带着也答儿的姐姐也留桦来到。她赶走这些少年,转而告诉狄阿鸟:“这不是巴特尔该做的。你把桶放下,去玩吧。”
狄阿鸟问:“为什么?巴特尔累了,一样要喝牛奶解渴。”
阁伦额微微一笑,喊也答儿拉他去玩,而自己则提了他的桶,看看,晃晃。
她渐渐惊讶,很意外地跟也留桦说:“还真挤了不少!”狄阿鸟为之提过奶桶的嬷嬷也走来瞧瞧,摇着头说:“我不信他是完虎家的孩子,不信。也埚都不会挤奶,他完虎家的人怎么会?”
吃早饭了。阁伦额让狄阿鸟坐在离也速录不远的地方。
也速录知道,妻子是想让自己仔细地观察这个孩子,也好确定他的身份,就把注意力放过去。狄阿鸟见他老看自己,主动告诉他:“阿叔。我不是完虎皇太凌。你可以到东部草原问一问,他们的宝鉴早就失踪了。真正的完虎皇太凌,反而拿不出宝鉴。”
也速录没想到狄阿鸟不怕自个,还主动申白,不由愣了。他意外归意外,却不是十一岁的也答儿,很快回问狄阿鸟:“可你怎么能拿到?又怎么认得?”
狄阿鸟早想好了,真话谎说:“如狼似虎的潢水兵攻入草原,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抢尽搬走。家中长辈和他们狼主的亲戚交好,因而免了灭顶之灾,牛羊不少反多。这时,有的百姓就想换俩牛羊,借以维持生活。
“有人拿了‘天之骄子’的宝鉴给我阿爸,我阿爸大吃一惊,眼睛一翻——”飞鸟本想说“阿爸大吃一惊,见那人不识此物”,再如何如何,却不想说得顺口,竟嚷了“眼睛一翻”,便连忙住嘴。
也速录催问:“怎么?”
狄阿鸟愕然良久,只好掩饰地揉了揉眼睛,往“翻白眼”上解释,说:“死了!吓死了。我阿爸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得,竟死了。那人不识此物。——?不,不要宝鉴就跑。
“我阿娘(鸟)不敢确认,去萨满那儿问了几次。谁知萨满的口风不严,让恶狗龙摆尾知道了这事。他不管自家亲戚的亲戚,一面要胁裹我家南下,一面要我阿——,阿叔交出海汗传国之物。我阿叔怕事,准备和他商量,答应不让南下了就给宝贝!”
“什么?”也速录听得入神,打断狄阿鸟的话,“你阿叔真糊涂。这是咱猛扎特大汗至高无上的象征,怎么可以予以外人?”
狄阿鸟连连点头,说:“我阿娘(鸟)也这么想的,就让我带着宝物逃走。”
他为自己竟因谎话的需要,拉来阿爸就死不安,闷闷不乐地坐着。
也速录深思良久,见妻子尚在劝阿鸟,就说:“你就把这当成你的家。好好养伤。好一些再说。”
※※※
十多天过去了,北风刮雪而至,冬天降临。
狄阿鸟伤口虽愈,归期依然遥遥,也只有在心疲意懒的时候,跟上也答儿,左走走,右看看。日子已久,他已经经历了一个从外到内的过程,彻底蜕变成地道的猛扎特少年,不但浑身膻味,还从心里接受当地的萨满禁忌。也答儿却被“博格阿巴特”的神秘和神奇折服,一有空就缠上。
狄阿鸟的弓丢了,为有一把新弓忙了几天,正拿着杰作得意,兴高采烈的也答儿从外面蹦了来,笑道:“阿爸要带你出去打猎。我也可以去。”
狄阿鸟低头收拾自己制作弓箭所用的边角料,筋角之类的器物,挤了丝笑容。也答儿颇担心地问:“你怎么了?”狄阿鸟摇摇头,告诉她说:“我想我阿妈啦,没事的,走吧。”
走出来,年轻少年已等在马背上,旁边,两匹小马静静地敲着前蹄。也速录见也答儿牵着狄阿鸟的手,边走边晃,笑着说:“博格阿巴特,你看看阁伦额给你准备的马怎么样,先试试。”
狄阿鸟往也埚那儿撇一眼,看自己的云吞兽被也埚霸占着,想起那天他对“笨笨”抡起的鞭子,心里很不好受,打了下指头。“笨笨”突然大嘶一声,仰天竖立,摔了不提防的也埚,欢快地跑到主人身边,用舌头舔着狄阿鸟的脸,不停地回头叫。
狄阿鸟害怕它再挨鞭子,慌忙说:“这匹马是我的,别人骑不惯的。”
众人都惊愕了,也速录只好给一脸凶像的也埚说:“马儿是情义之物,早就说你养不熟它。”
“捡来的人就是我们家的奴隶,好马凭什么给他骑?”也埚不忿地说,但已抹去了那些仇恨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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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黑水间》 最新章节第五节 多少我都愿意煮,网址:https://www.bqgbi.org/192_192876/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