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这店是我们过世老爹的家,我也在那儿住过!”和健夫争吵的,是刚才那位叔叔。大概是喝了酒,两人脸上都红通通的。
“老爹开的那个店已经在战争中烧毁了,现在这个店是我开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你这叫什么话?还不是靠了鱼松这块招牌,你才能在那里重新开张。这招牌是老爹传给你的,这么重要的店,你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要收掉,算怎么回事?”
“谁说要收掉?我还准备继续干呢!”
“就你这种身体状况,还能干到什么时候?连装鱼的箱子都搬不动。本来让独生子去东京上大学就很可笑,开鱼店又不需要学问。”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开鱼店的吗!”健夫霍地站起。
“算了算了。”眼看两人就要扭打起来,周围的人赶忙过来阻止。健夫又坐了下去。
“……真是的,我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呢?”气氛缓和下来后,叔叔一边用酒盅喝着酒,一边咕哝,“放着大学不上去当歌手,这种荒唐事亏你也能同意。”
“闭嘴!不用你管!”健夫反唇相讥。
空气里又有了火药味,于是婶婶她们把叔叔拉到了较远的一桌。
两人的争吵平息了,气氛却依然尴尬。“差不多该告辞了。”一个人说着率先站起身,其他亲戚也纷纷离去。
“你们也回去吧。”健夫对加奈子和克郎说,“香火有我照看。”
“你行吗?不要硬撑着啊。”
“别老拿我当病号。”面对担心的加奈子,健夫不高兴地说。
克郎和加奈子、荣美子一起离开了镇民中心。但没走多远,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你们先回去吧。”他对两人说。
“怎么了?落下东西了?”加奈子问。
“不,不是……”他欲言又止。
“你要跟爸说说话?”荣美子问。
“嗯。”他点点头,“我想还是聊一聊比较好。”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们先走吧,妈。”
但加奈子没动。她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克郎。
“你爸没生你的气,他觉得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是吗?”
“所以他刚才和叔叔吵起来了啊。”
“嗯……”
这一点克郎也感觉到了。“闭嘴!不用你管!”—父亲对叔叔说的这句话,从字面理解就是“独生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我们没意见”,所以克郎想问问父亲,这句话的本意是什么。
“你爸希望你实现梦想。”加奈子说,“他不想耽误你,不想因为自己生病而让你放弃梦想。你和他聊聊可以,别忘了这一点。”
“嗯,知道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克郎转身返回。
事情的发展是他在东京站上车时完全没想到的。他已经做好了被父母埋怨、被亲戚责怪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父母却成了他的后盾。他想起三年前两人从他公寓离去时的情景,没能说服儿子的他们,是如何转变了想法呢?
镇民中心的灯基本都灭了,只有后面的窗户还透出亮光。
克郎没从大门进去,而是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窗户。玻璃窗内侧的拉门本来关着,现在拉开了一些,他就透过那缝隙向里张望。
这不是守夜后招待众人的那个房间,而是安放着棺材的葬礼会场。前方的祭坛上燃着线香,折叠椅整齐地排列着,健夫就坐在最前面。
克郎正纳闷他在干什么,健夫站了起来。他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上面包着白布。
健夫来到棺材前,慢慢打开白布。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闪出光芒。那一刻,克郎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菜刀。一把老菜刀。有关它的故事,克郎早已听得耳朵长茧了。
那是爷爷创建鱼松时用过的菜刀。决定由健夫继承家业时,爷爷亲手把这把菜刀传给了他。听说健夫年轻时一直用它练习技艺。
健夫在棺材上展开白布,把菜刀放在上面。抬头看了眼遗像后,他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看到这一幕,克郎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能感觉到健夫在心里对奶奶说了些什么。
应该是在道歉吧。从父亲手里接过的店铺,在自己这一代不得不关门。祖传的菜刀也无法传给自己的独子。
克郎离开了窗前。他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走出了镇民中心。
克郎觉得很对不起父亲。这是他第一次打心底这么想。无论如何,他必须感谢父亲对任性儿子的包容。
可是,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叔叔也说过,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鱼店也不知道能干到什么时候。就算暂时由母亲来打理,她也要同时看护父亲。鱼店随时都有关门的危机。
真到了那一天,会是怎样的状况?
明年春天荣美子就上班了。她是在本地的信用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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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杂货店》 最新章节第7章 深夜的口琴声(2),网址:https://www.bqgbi.org/147_147840/7_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