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叨扰,让姑娘费心了。”
影怜一礼道:
“多谢子云兄不吝赐教!”
“切磋进益,许久不曾这样痛快了,果然未曾虚度!等船靠了岸,在下就告辞了!”
影怜一笑,外面驾娘们已经将船停稳,架上了松木踏板,子云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恋恋不舍,仍旧一礼,缓缓出门,将走未走之际,又回头浅笑道:
“今日本得了一妙联,可惜忘了,想来要再得回来,依旧要故地重游才行。”
影怜抿嘴一笑,点点头。
子云才走了出去,吴妈妈送至岸上,道声:“公子好走。”便见一骑红马踏着将至未至的夜色急奔而来,一个穿着莲青鹤氅的少年翻身下马,露出里面浅金色织金圆领袍来,忙忙的对吴妈妈道:
“吴妈妈,影怜在家吗?”
吴妈妈笑融融道:
“在呢。”
那少年接过身后小厮递来的提盒,便飞跑上船,一掀帘子,子云在岸上也听到了他兴奋的声音:
“影怜,我来了!”
子云不便多问,只得向吴妈妈道:
“吴妈妈约个时间,我下次再来。”
吴妈妈已然探知影怜下午与这位苏公子谈笑风生,磨堪琴艺,便略带遗憾的笑道:
“哟,姑娘说了,隔一天才约一个人,只怕要到下月中了,公子您看?”
子云抬头看看夜色,又看看船头的明角灯,厅中的窗户尚未关上,只见辕文拉着影怜的衣袖在低声说着什么,心中莫名的有些嫉妒,焦躁道:
“哦,那么久?”
“是呢,对不住公子。”
再往船上一瞧,辕文正伸手出来关窗,更有些喉咙发干,轻呼一口气道:
“那也替我安排了罢!”
从荷包里拿出一锭二十两,一锭十两的银子来,吴妈妈拿了那个大的掂了掂道:
“公子以后来喝茶,只得二十两即可。”
减掉十两银子,在影怜,是因风雅得趣之人或者文才出众之人才得再见,是逐渐以友相待的意思;在吴妈妈,则是因影怜不会以身相许,故而怕主顾们觉得淡薄,减去十两银子是让他觉得自己比他人特别,要挽住一个长久的主顾。
且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上一年了,并不便宜。
子云笑将那块小的递在吴妈妈手里道:
“那这个妈妈拿去打酒喝吧!”
吴妈妈虽是嘻嘻笑着,看起来却并不觉得谄媚,或是见钱眼开,子云走惯了风月场,倒也有些意外。
“那老身多谢公子了,公子慢走!”
小厮早已牵了马等候多时,子云唯恐听见厅中的笑语,一跃上马,挥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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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关,子云踏着风雪来了,尚未进门,便在笼上了蓝灰色帐幔的观景台问吴妈妈:
“吴妈妈,冒昧一问,你家姑娘平日里可出门?”
吴妈妈忖度他是想带影怜出去,便道:
“姑娘只在画舫待客,不出门会客,也不留人夜宿。若是哪家府上夫人小姐下帖相邀,姑娘才出去呢。”
下帖相邀,便不是去娱乐众宾,而是做客了。
子云含笑点点头进了门。
影怜见他背着一张琴,诧异道:
“子云兄这是何意?”
子云笑道:
“上次与姑娘论琴,实在不方便,有两张琴,我们可以对坐而弹,岂不是更好?”
影怜果然十分高兴,也不请茶,也不寒暄,便要将琴抱出来,绫儿帮着卸下沉香色织金云缎琴囊,抱着琴跟着影怜进了梅花门。
天气越发的冷了,厅中并未开窗,只在书案旁边留了一扇窗户开着,风吹着悬垂的薄薄的墨竹白纱帘飘飘摇摇,影怜海棠红的身影在帘后影影绰绰。
子云见桌上有一个白瓷注子,散出淡淡的酒香,笑问道:“姑娘是要喝了酒,好弹《酒狂》么?”
影怜从帘后款款走来给子云倒酒,含笑道:
“我还真的试过的。微醺之时,虽是音有些不准,却能体会些许妙处,子云兄要不要试试?”
子云从她手里端过酒来,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她的手指,端在手里一口喝尽,三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杯,恰似意犹未尽:
“唔,我猜姑娘必然还喜欢《神人畅》是吗?”
影怜眼睛立即泛出惊喜的光彩,将白瓷注子里所余的酒都给他斟在杯里:
“咦,你竟能猜到!”
“唔,大概我十分聪明!既然有畅、有狂,那我必得要先开怀畅饮,再来酒后发狂,酒品不好,姑娘多担待!”
影怜挑眉笑道:
“无妨,丢进湖里就完了!”
子云哈哈大笑:
“我变个水鬼,天天来吓你!”
“那你今天先替我画一个钟馗像,我才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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